何必认识那个下蛋的母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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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蓝】《不会相思》

*死对头们的花吐症=w=,含微量白亚麻

*本文又名“震惊!蓝副班长和与其互掐数年死对头小绿疑似暗中有染  绿班长声称自己图谋不小”

*高中生活是臆想der,和实际有出入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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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蓝从乱成一团的绮梦中猛地惊醒,睡衣的前胸后背被冷汗浸了个透彻,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他一把掀开被子,久久地沉默了。


天尚未破晓,成日敬业的公鸡同志都没能睁开迷迷糊糊的眼啼鸣。再见小蓝已是身处浴室,开了花洒,也不拧热水,浑浑噩噩就着冰的有些刺骨的凉水冲洗了全身,这才方觉胸口堵着的一团邪火散去不少。


小蓝长舒一口气,整个人被一种几近荒谬的感觉笼罩了。


试问当今世上,有几人做春.梦梦见的是同性?又有几人对象能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


这怎么可能??简直……荒唐。


可现实就是如此嘲讽,早晨自己明显的反应让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啧。”小蓝一拳头抵在浴室光洁的瓷砖上,耳根发烫,感觉自己今后可能无法再直视绿毛龟那张唯独待他没什么好脸色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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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6)班的小绿和小蓝,是一对远近闻名的死对头,凡是伯伦希尔高中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6)班班主任对于这对隔三差五便要掐架、永远和气不超过三句话的死对头一度非常头疼——学习方面、管理方面互相竞争竞争一点问题都没有,还能促进共同进步;但奈何他俩着实不能同屏出现,否则就会像把氧气和氢气混合一气一样,产生非常奇妙的……化学爆炸反应。

 

一旦绿班长和蓝副班长旁若无人地掐起来,整个班都会立马呈现一副鸡犬不宁、不得安生的景象。

 

为了尽量调节他们之间紧张的关系,班主任联系到了双方家长。然而,家长们纷纷摊手耸肩无奈道:“哎,没办法,他们从小学一路掐到高中,我们也劝过,可没安分几天又故态复萌。”

 

“……或许这两孩子天生八字不合?”

 

“也可能这是另一种体现关系好的方式?嗳真不懂他们小年轻…”

 

班主任:“……”

 

鉴于实在管不了,班主任最后也放弃了,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起来。


小绿和小蓝愈发势同水火,以至于其他同学见了他俩便识趣地绕道走,以免殃及池鱼。

 

小蓝今天是急匆匆踩着点到的。当他走到教室心浮气躁地安置好书包后,果不其然地收到了来自小绿这班长的无情奚落……哦不,亲切问候。

 

“蓝副班长,”小绿温文尔雅地开了口,“来得真早啊。其实你可以来得再早一点的,晚自习那个时间就非常不错。”

 

“啊对了,蓝副班长不像拖沓的人,莫非是……葵水不调?”(注:葵水,即女子月事=v=)

 

小蓝动作一顿,心中因凌晨的事还存着几分烦躁,而这烦躁,正随着小绿一如既往的挑衅一路攀升到了极点。因此,他毫不客气地冲对方展现了一番皮笑肉不笑,语气很冲地开口:“班长,如果可以,我发自肺腑地希望您是个哑巴。”

 

小绿含笑凝视着他,小蓝礼尚往来地瞪了回去。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儿,两道不善的目光不约而同撕碎了粉饰的太平,如有实质地交战起来,几乎要迸溅出刺目的火星子。

 

班上同学见怪不怪,默契地将欲盖弥彰的读书声调大了些。

 

小蓝攥紧了拳头,青筋几欲破皮而出,几回深呼吸后,忽然率先略带狼狈地撇开视线,有生以来首次擅自退出了这持续数年之久的战场,捧起书来置其不理。

 

小绿一扬眉,面露微讶,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又吃错什么药了”“他打算整什么幺蛾子”。

 

小蓝拼命压住起伏的心绪,只觉得书里内容如烟拂过,一个字都蹦不进脑海——方才那讨人厌家伙的脸诡异地与梦中覆满细汗、浮着不正常薄红的脸不断重合,仿佛浸了致命的毒,迫使他不得不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于是乎,同学们白日撞鬼一般发现,今天,死对头小绿和小蓝竟相安无事地捱到了放学!

 

这不堪比铁树开花……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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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小蓝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

 

刚开始只是反反复复咳嗽,他也没太放在心上,随意灌了几副感冒药草草了事。谁知后来反倒愈演愈烈,并伴有轻微晕眩恶心的感觉——然后于某个风和日丽的周末,他与自己咳出的一朵小巧玲珑的花面面相觑。

 

那花不似凡花,娇嫩极了,呈半透明状,是他最讨厌的墨青色,像块单薄的、精雕细琢又温润的古玉,安安静静地卧在他掌心,颤巍巍般,一阵风便能吹走吹散似的。

 

身为一名合格的技术宅,小蓝当机立断打开电脑,搜索相关信息。

 

【花吐症,具体特点为一个暗恋了别人的人,因郁结成疾,说话时口中会吐出花瓣,若所暗恋之人未晓其意,则会在短时间内死去,化解之法为与所暗恋之人接吻,一起吐出花朵后痊愈。其症状是感染者将会感到痛苦,咳嗽,从口中呕吐出花来

 

小蓝:“……”

 

…这他妈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天他都在想谁,自己安放隐晦情愫的对象又是哪位——为化解该病活命,应和谁接吻不言而喻。小蓝顶着一脸五雷轰顶的表情,放任自己呜呼哀哉一声瘫在床沿,半晌还是未能接受这一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那家伙?

 

不死心的小蓝怀着一线希望溜溜达达来到了他家附近的小诊所,接待他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老太太听完他描述的病症,在笑眯眯地收过诊金后,无奈又委婉道:“为此我们深感抱歉——对于花吐症除了四下流传的“与所暗恋之人接吻”这法子,目前还没发现其他方法,我们也无能为力……”

 

临行前,想来颇会风雅的老太太还好心赠与给他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平生不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年轻人,要好好把握啊。”

 

小蓝摆摆手,相较之前面色僵硬地出了诊所门,唯有耳尖的一抹桃红出卖了一点儿少年人的心思,令他的背影看起来近乎是慌乱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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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蓝带着深色口罩,做贼似的溜到了班上。

 

他的花吐症症状越发严重,现在已成了一开口说话便会有墨青的花飘落的情形。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曾问过他为什么最近老戴口罩,被他以小感冒为由搪塞了过去。小绿甚至也借着热嘲冷讽间接过问,则被他一声不吭地撅了回去。

 

不过咳嗽勉强可忍,但恶心想吐却憋不了。一次小蓝在图书馆角落颤抖着忍耐良久,终于忍不住吐了,整的一地狼藉。正当他慌忙收拾时,要死不死小绿恰巧经过。所幸,绿大班长日理万机,仅对此抒发了一番别具特色的“绿式关怀”,就匆匆而过——

 

“蓝副班长,多保重,可别不小心动了胎气。”

 

小蓝没顾得上和他一般见识,心里先不受控制地腾上出离的愤怒,夹杂着零星半点的委屈——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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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最近有点不自在。

 

为何?无非是和他从小呛声到大的死对头小蓝,忽然之间单方面地宣告休战,开始处处躲着他。

 

小绿本该觉得高兴。但恰恰相反,他甚至比之前更为心烦意乱。相较戴着口罩天天回避自己的小蓝,他宁愿跟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齐声呐喊“我看你不顺眼”的小蓝相处。

 

由此可见,一段感情或关系,就如同一根被拉拽得紧绷的绳子,一方突然撒开了手,另一方必定会觉得无所适从。

 

最终,小绿见小蓝体育课跑完八圈后喘得跟条狗一样,仍不肯摘下口罩,不禁在对方掺杂错愕和慌乱的眼神下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拽下他的口罩,没再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嗳,你最近在搞什么?”

 

小蓝愣了几秒,继而色厉内荏地剜了他一眼,捂着嘴一言不发地跑了。

 

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眼刀的小绿站在原地,自嘲自己也是多管闲事没事找事,正要离开却发觉地上落了一朵墨青的花,貌似是从小蓝身上掉下来的。

 

他拾起这点墨青,眉头微蹙:“……花吐症?”

 

小蓝躲闪自己的态度、奇怪的症状……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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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和小蓝不尴不尬的关系维持了相当长一段时日,一晃便是高三,整个年级的气氛陡然一变,进入紧张的备战高考状态。

 

小蓝的花吐症稍稍稳定了几分,严加注意基本上便不会再有花掉落。在此阶段,他诧异地发觉小绿对自己的态度居然日渐好转,要是自己躲着不见,对方甚至会主动找上门来。小绿一身针对小蓝的刺似乎都随着时光磨了去,整个人跟被什么玩意夺舍了一般。

 

有时小蓝故意激他,他也硬是把咬牙切齿咽了回去,露出一个仿佛牙龈出血的笑来。

 

活活将小蓝吓出一身白毛汗。

 

对于小绿和小蓝不再掐架闹腾搅得班上鸡犬不宁,乃至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面交谈,(6)班同学集体惊奇不已,连放弃调和两人的班主任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跑去过问缘由。对此,小绿温和有礼给出的官方回答是:“之前是我太幼稚,抱歉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各位放心,今后不会了。”

 

小蓝表示——好好说话,别扯淡。

 

无论如何,小绿和小蓝好歹度过了一段诡异但安稳的日子。

 

 然后小蓝随即发现,若不是自己的错觉,小绿对他容忍度呈几何数状直线上升的同时,好的似乎有些“过界”——隐隐越过了“朋友”“死党”此类的界限,在朦朦胧胧的……暧昧边缘试探…?

 

心里有鬼的小蓝被扰得短暂心猿意马、反复深呼吸平息翻腾的心绪后,战战兢兢领了对方一番好意。

 

至此,死对头们的关系越发让外人摸不着头脑,扑朔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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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阴沉,憋了良久总算淅淅沥沥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瓷砖铺的地面湿哒哒的,稍有不慎就能结结实实摔个看上去不怎么雅观的狗啃泥。

 

小蓝提着把伞,思忖要不要纡尊降贵和小绿撑一把伞一同回家。这事放在很久之前还算天方夜谭,哪怕两人顺路,也会费尽心思地各种绕远路,以免倒八辈子血霉不幸碰面。

 

“绿毛……”在门口看见一抹熟悉的绿色,小蓝刚想开口叫住他,余光又瞥见他们学校出名的校花白槿——一名个子高挑、眉清目秀的女孩儿,有着一头飘逸又漂亮的银发,整个人自带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气质。

 

白槿站在小绿身侧,交谈甚欢。

 

小蓝倏地一顿。

 

这个白槿跟他和小绿颇有点渊源。早年他们两个本就结怨已久的优等生还一伙争风吃醋地追过这朵高岭之花——毕竟谁年少时没喜欢过几个优秀的姑娘——梁子似乎便是从那时开始越结越深的,两人架没少掐过,检查也没少写过,结果最后人家干脆利落地奉告自己早看上了同桌小亚麻,叫他俩哪凉快哪待着去。

 

小亚麻当时在场,脸上白里透红的,又羞赧又眼巴巴地看着她。

 

小绿&小蓝:“……”

 

呵,女人。

 

但现在江湖谣传白槿与小亚麻前些天大概闹掰了,小绿曾经也喜欢过白槿,现在他们又凑到了一起谈笑风生,所以是不是……

 

小蓝捏紧了雨伞的伞柄,指尖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白。

 

“诶,你快看,那不是小绿和白槿吗?”小蓝听见了一旁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脚自作主张定在了原地。

 

“啧啧啧,‘金童玉女,金玉良缘’,你不觉得两人站一起很般配嘛?”

“唔,还真是……也对,校花和校草,君子美人,能不配么?”

“哇塞,看看看!白槿朝小绿笑了!”

 

千年端着张棺材脸的白槿破例冲小绿一笑,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真养眼——我又要开始相信爱情了。”

“……你见了哪一对情侣不这么说。”

 

八卦的女孩们走远了,小蓝仍僵在原地。方才的对话一榔头粗暴地敲碎了他这些天轻飘飘的如坠梦里,流露出一腔惨白夹杂鲜血的现实。

 

是啊,金童玉女,金玉良缘,就该天生一对。

 

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小蓝第一次尝到嫉妒尖锐的滋味,扎得他喘不过气来。

 

别人目前怎么看待自己和小绿的关系?

 

退一万步来讲,假如小绿真的和他在一起,其他人怎么看待小绿?“不识好歹,放着金玉良缘不要,偏偏要找从前的死对头,还是个男的……”

 

“恶不恶心?”

 

小蓝抱着雨伞,自顾自跑入洋洋洒洒的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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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小蓝先冲进了卫生间,不受控制地吐了个昏天暗地。

 

一直处于蛰伏期的花吐症它老人家仿佛一下子记起来了,晕眩呕吐咳嗽忍了如此之久,一股脑气势汹汹来找他秋后算账。墨青色的花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娇滴滴地争先恐后铺满了盥洗盆,满心泫然欲泣的模样。

 

“咳咳咳……咳咳…”小蓝吐完,茫然地望向镜子,镜中的人面色苍白若金纸,冷汗涔涔,俨然一副行将就木、命不久矣的样子。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自己相当幸运地苟且偷生出一年半载的时日,但现在病情变本加厉地发作,他随时随刻可能会死。

 

……死?

 

【与所暗恋之人接吻】?他要怎么跟“有心上人”的小绿解释?“我身为你的死对头觊觎你很久了以至得了花吐症你不和我接吻我就会痛苦而死”?

 

小蓝宁可背着这个秘密步入坟墓,拥抱死亡。

 

“我讨厌你,绿毛龟。”

“我讨厌你,水母头。”

“我恨死你了………”小蓝低低呓语,像是反反复复灌输给自己听,迫使自己死心,“……小绿……”

 

每句话都似是剖开鲜血淋漓的心脏,一层又一层剥去和那个讨厌的家伙有关的一切,动辄撕心裂肺,伤筋动骨。可他刚动了一刀,就疼得直抽气,悲哀地发现名为小绿的藤蔓已在他心头扎根三尺,要彻底根除非得剜去整个心脏,工程着实过于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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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蓝又戴起了深色的口罩,并且如愿以偿地在次日小绿皱眉关心他之际甩了对方一次脸色,客套而生硬地抛下一句“不劳班长费心”便留下不明所以的小绿逃开了。

 

“怎么了?”坐在他们前排的极光回头问道,晃眼的金发被随意束着,五官略带奶油味儿。他和小绿关系不错。

 

小绿无奈一耸肩,道:“…可能毕业季是个容易令人喜怒无常的季节。”

 

“班长,不去追吗?”

 

“还没弄清楚什么原因,何况他现在也不一定希望我追上去刨根究底。唔,下次多带些可乐赔罪吧。”

 

“你很了解副班长那,班长。”极光感慨道,“感情真好。”

 

小绿颔首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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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旧连绵不绝地下着。小蓝魂不守舍地走到门口,才愕然发现白槿还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

 

退已经来不及了,小蓝只好硬着头皮和她打了声招呼。白槿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两相无语。

 

“白学姐和小绿感情很好吧,”小蓝突兀开口,“…是在等他吗?”

 

白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小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舌头当场打结。

 

“当然不,我在等小亚麻。怎么会这么想?”

 

“呃………昨天我明明见到你和小绿……就是……嗯……”小蓝看上去很想把话怎么吐出来的再怎么叼回去。

 

白槿一愣,随即难得笑起来,是种忍俊不禁的笑法:“我只是问他怎么哄生气的女朋友,那家伙不是一直很会讨女生喜欢吗?喂,你都在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小蓝没听白槿接下去的话,整个人仿佛又一脚踩进前些天软绵绵的棉花里,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所以……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再得寸进尺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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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蓝前辈!”

 

小蓝回头。几天过去,他整个人尚且浸在毫无理由毫无根据的期待里,感觉漫天作雪飞的试卷都顺眼不少。

 

来者身着格子衫,不高,红发艳得相当内敛,眼角很特别地点了颗泪痣——是新来的插班生一维,对小蓝有着几乎狂热的崇拜,他往往招架不住对方发着光的一腔热情。

 

一维心急火燎地把小蓝上上下下探索了个遍,活活将小蓝惹得浑身发毛。小蓝先打住了对方的动作,道:“你……”

 

一维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手足无措地杵在旁边,似乎很懊恼自己的冒失:“抱歉蓝前辈!非常抱歉……那个我刚无意间听见你们班长在和生物老师讨论‘花吐症’,还提到了您所以我……啊真是抱歉突然冒犯了前辈!”

 

小蓝仿佛霎时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从头浇至脚。

 

他知道了……原来小绿他早知道了……

 

…这算什么?

 

他对他的好、关心,乃至似有若无的暧昧……是因为知道他得了花吐症命不久矣吗?

 

这算什么。

 

可怜他?

 

“蓝前辈——!!”一维讶然看着突然之间眼中光芒黯淡下来的小蓝失魂落魄地离开,又收回下意识迈出的脚,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陷入无限纠结——前辈好像心情不好我要不要去追可是马上要上课了……呃……

 

 于是一维先生纠结的同时,十分光荣地一连错过了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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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放学回家,小蓝一进家门便在玄关处吐了,衣襟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块,微风刮过便是阵渗骨的寒意。

 

一撮墨青的花混着星星点点刺目的红,说不出的灰败,也说不出的讽刺。

 

更难看的是小蓝的脸色,面部血色尽褪,白里泛青的嘴唇因脱水而起了一层死皮,不住地颤抖。他有些站不稳,踉踉跄跄弄翻了玄关的鞋架,遍地狼藉。

 

独自在家蓝母吓了一大跳,差点突发心脏病,连忙扶助儿子,细细收拾了一地混乱。对于母上心疼关切的责问,小蓝勉强扯了扯嘴角,气若游丝道:“…妈,我没事,别瞎担心,睡一觉休息休息就好……”

 

 后来一连几天小蓝都没来上课,他的位置空荡荡的,小绿蹙眉,心里被一捧莫名的不安攥紧了。

 

周日,小绿推掉了一下午的补习课,匆匆带了些慰问品赶到小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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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是吧……来看望小蓝啊?”

 

“…小蓝那倔孩子什么都不肯说…我这当妈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进屋,小绿就感觉一股阴郁的氛围笼罩着这个家。他和眼睛红肿面容憔悴的蓝母打过招呼后,在小蓝卧室门口撞见了蓝父。男人胡茬没刮净,眼窝极深,叼着根烟,没敢点。见有人来,稍挪了下位置,抬起头无声地看了一眼小绿。

 

小绿推开卧室的门。

 

小蓝挣扎着起身,强撑出一副精神尚佳的样子,轻声细语开口道:“妈……?”

 

“别乱动。”小绿两条长眉快打成中国结了,深吸了好几口气倾尽全部礼貌教养,才忍住拎着对方耳朵破口大骂“你他妈怎么照顾自己的”的冲动。

 

认出是小绿,小蓝撇开头不置一词,重新瘫在了床上,下意识地压好了枕头——下面藏着一大把墨青的花瓣——即使小绿清楚发生什么,他也本能地不希望对方看到自己的脆弱。

 

小绿憋着一腔火,闷声削苹果去了。小蓝假装看窗外风景,心尖还不依不饶堵着上次的一块冰。卧室里一下子安静非常。

 

“…张嘴。”小绿用切好的苹果碰了碰小蓝的嘴角,表情活像寻仇的,动作却轻柔得过分。小蓝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扭头继续装死。

 

小绿发誓他现在真的,很想,非常想,发自内心地想,冲过去亲自动手掐死这货。

 

“你他……你什么毛病?”小绿险险咬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脏字,盘算着强买强卖。

 

小绿目前心里存着一根弦,从看清楚小蓝跟刮了一层油似的瘦削双颊、惨白得和死人一样的面色以及泛着沉沉暮气的眼就开始拼命紧绷。他俯身,扳过那张脸,慢慢靠近,不稳的呼吸缓缓蹭过小蓝的皮肤——打算做一件他准备了很久的事情。

 

小蓝瞳孔骤缩,小绿那副强忍怒气的神情在他眼里像极了心不甘情不愿。他狠狠地推开了对方,话音里不由自主掺着颤抖:“我…不用你……可怜……!”

 

弦倏地断了。

 

小绿气极反笑,终于忍不住露出近些时日藏着掖着的刻薄:“我有时候真是好奇,你是不是左脑面粉右脑清水,稍微搅一搅动一动就成彻彻底底的浆糊了??!”

 

言罢,小绿在小蓝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反抗里粗暴地强吻了他,轻而易举地从干燥的唇上尝到了铁锈似的血腥味儿,撬开齿缝,发了疯一般掠夺他的呼吸、限制他的行动,手甚至不由自主地虚搭在了他的咽喉处——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温柔尽至的吻,不绝的吵架拌嘴、长年累月堆积起来的情愫、深藏于心底的秘密……全都爆发似的喷涌了出来,宛如滚烫炽热的岩浆,卷席过明日与今朝。

 

“我他妈和你认识十一年多,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怜你分辨不出来?!”

 

这是小绿和小蓝认识的第十二个年头,小蓝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收到了自己一生中最为挑衅的告白——

 

“我他妈就是喜欢你、想要你,你这个怂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敢不敢承认喜欢我?!敢不敢回应我的感情??!”

 

门口不幸旁听完全程的蓝父:“……”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回事!

 

E-N-D

 

 

 

*虽然可能有逻辑BUG但是不妨碍我爽完了就是肝有点疼((。))

*感谢看到此处的客官您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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